记忆犹新 - 一幅有关海南,祖国的壁画

這是一位因為戰爭流離海外的老百姓繪畫出他對祖國的期望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
 

  記憶猶新

我記得  我真的記得嗎?

符傳孝

符大煥手扶愛女,背景“中國火箭衛星登空圖”1960 繪。

 

過去生活中的某些細節,隔一段時間,都會出奇不意的來挑戰我以前的存在。

記憶中有幅父親畫的壁畫。當時不以為意。幾十年後,卻經常在我不處防的時候,在腦海內浮現。彷彿在挑釁的說,“你還記得我嗎?”

孩子逐漸長大,房間不夠用。父親在客廳的右角用三個書架圍繞一個雙層床,讓我和幫忙家務的月桂阿姨當睡房。兩個相鄰4 x 8尺的書架外面對著客廳,漆上奶油色。上面塗繪著父親用一筆勾成的壁畫。我心裡確定有這麽回事,畫是一筆勾出外形,不管怎麼想, 我都只能描出照片左上角的圖案。添加上記憶中這壁畫應有的顏色, 如照片上中圖。看起來卻怎樣都不像。後來我到處打聽,沒有人記得它的存在,包括設計它的人。一天 回到汶萊,出乎意料,在一堆兩吋見方的黑白舊照片中找到它的痕跡。這是僅存的原作照片。那天照片上的主角是剛剛滿月的妹妹。壁畫是背景,這幅畫確定是完成於1960年八月以前。

父親這幅用一筆勾成的壁畫,在粗黑線條隔開的空間塗上不同的色塊。背景是50年代的後期,蘇聯已經用火箭將人造衛星送上月球,美國要急起直追,中國還在用土法煉鋼大躍進的時候。報大四年學齡,在廣東省十三中學讀近三年後, 1938年父親因為即將到來的日本侵略,生命被連根拔起,遠涉南洋[i]。他的心中,總放不下祖國, 尤其是海南島。這幅畫從紅色的海南島開始,向上勾出大塊海棠葉型的中國和綠色的台灣。海南島是他所愛,當然不合比例的比台灣大。香港是處於兩者之前的白點。壁畫中間藏著草書的“S”字母,渴望中國成為超級大國。海南島和台灣就像是中國的兩隻手,握緊拳頭,圍着中國海棠葉的兩隻手臂,抱著紅色的火箭。火箭的底座, 像鐮刀班銳利。火箭頭上, 頂著個心型的衛星。果然如願,中國人的智慧,不只衛星,中國載人航天計劃已在1992年正式啟動, 神舟,天宮陸續發射登空。 用不同色塊把畫面分割是當時時髦的抽象繪畫風格,但是用一條連線,一 氣呵成,同時述說一個願望,並不常見。

這潛意識鍥而不捨的提醒,讓我意識到這記憶的重要性。雖然記不清楚,父親那不經意的描述,微微烙印在我腦海中,留下一絲痕跡。如果沒有這點聯繫,沒有那50年後依然留存的照片,父親這幅表現他那一代歷經颠破流離苦難老百姓心中的夢想,就像在水面上題字,了無痕跡。

我們往往記不起許多身邊發生的事。而 那些少數獨特留存的回憶,卻有很多細節,偏離實際。即使不是存心蒙蔽,歷史到底記錄了多少真實?或者像我回憶的圖像,只有幾分真, 其他只好訴諸想像的願望達成了。

 
[ courtesy 憶猶新 當代醫學 39:  2012.9   http://www.medtoday.com.tw/ ]